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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述禅宗的特色及对中国思想文化之影响 — — 纪念中国佛教二千年 武昌佛学院依正

禅 宗 ， 在 中 国 佛 教 史 上 占 有 重 要 地 位 ， 对 中 国 二 千 年 思 想 文 化 之 影 响 极 为 深 远 。 直 至 今 日 ， 禅 宗 仍 然 是 教 界 的 主 流 ， 仍 然 在 支 撑 着 整 个 中 国 佛 教 。 我 写 此 文 的 目 的 是 透 过 禅 宗 对 中 国 佛 教 文 化 之 影 响 ， 来 纪 念 中 国 佛 教 二 千 年 。

一 、 禅 宗 是 中 国 佛 教 的 一 面 旗 帜
释 迦 如 来 说 法 四 十 九 年 ， 谈 经三百 余 会 ， 或 大 或 小 ， 或 顿 或 渐 ， 或 显 或 密 ， 皆 随 众 生 根 机 ， 方 便 立 说 ， 为 使 众 生 悟 入 佛 之 知 见 ， 初 无 所 谓 宗 派 。 大 法 东 来 ， 我 国 后 世 学 者 ， 见 佛 法 如 汪 洋 大 海 ， 博 大 精 深 ， 为 便 利 修 习 之 计 ， 各 择 一 条 道 路 ， 以 求 专 精 ， 便 纷 纷 引 经 据 典 ， 于 是 乃 有 各 种 宗 派 之 形 成 。 荟 周 秦 争 鸣 之 百 家 ， 融 孔 孟 独 尊 之 一 贯 ， 踵 事 增 华 ， 衍 为 中 华 佛 教 八 宗 、 十 宗 ， 然 后 汇 入 中 华 文 化 源 远 流 长 的 大 海 里 ， 成 为 中 华 文 化 的 主 流 之 一 。 其 中 禅 宗 作 为 中 国 佛 教 八 大 宗 派 之 一 ， 是 源 于 印 度 佛 教 ， 融 摄 中 国 传 统 思 想 文 化 之 后 ， 所 产 生 的 具 有 中 国 特 色 的 一 个 最 具 影 响 的 宗 派 。
自 达 摩 东 来 ， 力 倡 “ 不 立 文 字 ， 教 外 别 传 ， 直 指 人 心 ， 见 性 成 佛 ” 的 教 说 ， 禅 风 即 流 行 中 国 的 北 方 ， 其 后 逐 渐 由 北 向 南 ， 六 传 至 唐 代 六 祖 慧 能 大 师 ， 宗 风 大 振 ， 门 下 发 展 分 立 为 ： 临 济 、 曹 洞 、 法 眼 、 沩 仰 、 云 门 五 宗 ， 到 宋 代 仍 极 为 鼎 盛 。 宋 代 以 后 ， 中 国 佛 教 大 小 各 宗 多 相 继 衰 落 残 破 ， 而 禅 宗 与 中 华 文 化 全 面 结 合 ， 并 以 其 独 特 的 优 势 深 入 民 间 ， 深 入 到 社 会 的 各 个 阶 层 ， 成 为 佛 教 中 国 化 的 一 个 重 要 标 志 ， 是 中 国 佛 教 具 有 代 表 性 的 一 面 旗 帜 。 它 在 中 国 佛 教 史 上 是 值 得 大 书 特 书 的 。

二 、 禅 宗 为 中 国 佛 教 注 入 了 新 的 活 力 、 创 立 了 新 的 模 式
禅 是 梵 语 “ 禅 那 ” 的 简 称 ， 汉 译 为 “ 静 虑 ” ， 是 佛 教 的 一 类 重 要 的 修 行 方 法 。 而 禅 宗 以 传 佛 心 印 为 宗 。 相 传 世 尊 在 灵 山 会 上 ， 拈 一 枝 金 波 罗 花 示 众 ， 时 大 众 皆 默 然 不 得 其 要 领 ， 唯 独 大 迦 叶 尊 者 破 颜 微 笑 ， 世 尊 曰 ： “ 吾 有 正 法 眼 藏 ， 涅 盘 妙 心 ， 实 相 无 相 ， 微 妙 法 门 ， 不 立 文 字 ， 教 外 别 传 ， 付 嘱 摩 诃 迦 叶 ” 。 此 即 禅 宗 所 传 的 “ 拈 花 微 笑 ” 公 案 ， 亦 即 是 释 尊 与 迦 叶 的 大 法 授 受 ， 在 这 拈 花 微 笑 、 心 心 相 印 之 间 ， 迦 叶 尊 者 就 成 为 传 灯 的 第 一 祖 。 以 后 次 第 相 传 ， 二 十 八 传 至 菩 提 达 摩 ， 达 摩 尊 者 因 见 东 土 中 华 有 大 乘 气 象 ， 就 应 时 而 来 ， 务 在 使 人 脱 去 名 言 习 气 ， 直 下 承 当 ， 见 自 心 本 地 风 光 ， 直 下 与 诸 佛 无 异 ， 创 立 了 直 指 单 传 的 禅 宗 。 他 传 心 法 于 慧 可 ， 可 传 僧 璨 ， 璨 传 道 信 ， 信 传 弘 忍 ， 忍 传 慧 能 ， 是 为 中 华 禅 宗 六 代 祖 师 。
禅 宗 修 行 以 自 力 为 主 ， 故 古 来 的 禅 宗 大 德 ， 均 能 在 一 语 一 默 之 间 ， 充 分 流 露 出 自 尊 与 自 信 的 磅 礴 气 派 。 禅 宗 强 调 一 切 众 生 皆 具 佛 性 ， 皆 具 如 来 智 慧 德 相 ， 只 因 妄 想 执 着 而 不 能 见 本 地 风 光 ， 认 为 佛 在 自 己 心 中 ， 现 现 成 成 ， 当 下 即 是 ， 何 必 外 求 ？ 自 尊 自 重 ， 一 切 只 凭 自 己 努 力 ， 绝 不 依 仗 他 力 ， 有 “ 魔 来 魔 斩 、 佛 来 佛 斩 ” 的 气 慨 。 它 为 中 国 佛 教 开 启 了 新 的 风 气 ， 创 立 了 新 型 的 修 行 模 式 ， 对 中 国 佛 教 之 影 响 极 其 深 远 。 现 就 其 最 显 著 的 分 两 点 说 明 。
禅 宗 具 有 开 创 的 革 命 精 神 ， 强 调 实 践 ， 突 出 表 现 在 语 言 的 运 用 和 丛 林 清 规 的 创 立 上 。
(1) 语 录 。 禅 宗 认 为 真 如 理 体 离 言 说 相 ， 离 文 字 相 ， 乃 至 离 心 缘 相 ， 所 谓 开 口 即 错 ， 动 念 即 乖 ， 强 调 不 立 文 字 、 “ 把 口 挂 在 壁 上 ” 。 而 实 际 上 禅 宗 的 祖 师 们 却 最 能 运 用 语 言 ， 把 握 机 要 ， 往 往 只 用 一 句 简 单 的 话 语 ， 使 听 者 豁 然 大 悟 ， 明 心 见 性 。 这 类 “ 机 峰 转 语 ” 用 文 字 记 录 下 来 ， 便 成 了 语 录 。 在 诗 词 韵 文 鼎 盛 的 唐 宋 时 代 ， 像 禅 宗 语 录 中 清 新 活 泼 的 文 字 ， 简 直 是 空 前 所 未 有 的 ， 开 创 了 后 世 语 体 文 的 先 河 ！
(2) 丛 林 建 制 。 佛 教 律 制 是 佛 陀 根 据 当 时 印 度 的 实 际 随 缘 制 定 的 ， 传 入 中 国 后 即 存 在 一 个 如 何 与 中 国 的 文 化 风 俗 相 适 应 的 问 题 。 至 唐 代 ， 禅 宗 的 马 祖 道 一 广 兴 丛 林 ， 百 丈 怀 海 折 衷 大 小 乘 律 制 创 立 清 规 ， 使 僧 徒 的 修 行 生 活 尽 可 能 适 应 中 国 的 文 化 风 俗 ， 开 创 了 中 国 佛 教 特 有 的 修 行 风 范 。 这 都 是 禅 宗 祖 师 的 功 劳 。

三 、 禅 宗 对 中 国 思 想 文 化 之 影 响
佛 教 传 入 中 国 二 千 年 ， 成 为 具 有 中 国 特 色 的 佛 教 ， 其 中 禅 宗 对 中 国 思 想 文 化 之 影 响 尤 为 深 远 。 如 唐 宋 时 代 的 王 维 、 白 居 易 、 苏 轼 等 大 文 豪 都 曾 受 过 禅 学 思 想 的 熏 陶 ； 中 国 的 美 术 、 诗 歌 ， 北 方 之 经 学 ， 南 方 之 玄 学 乃 至 宋 明 理 学 等 ， 无 不 受 到 禅 的 影 响 。 由 禅 师 们 的 谈 话 和 开 示 的 记 录 而 产 生 的 一 种 特 殊 文 体 — — 语 录 体 ， 可 谓 中 国 文 学 的 一 大 革 命 ， 后 来 被 宋 明 理 学 家 仿 效 而 产 生 了 各 种 语 录 。 理 学 家 的 自 尊 自 信 、 重 质 轻 文 、 体 道 笃 行 的 作 风 无 一 不 与 禅 宗 相 近 。 特 别 是 明 代 王 阳 明 “ 知 行 合 一 ” 的 哲 学 思 想 就 是 从 禅 宗 脱 胎 而 来 的 。 总 之 禅 宗 崇 尚 朴 质 、 实 践 ， 勇 于 革 新 的 精 神 ， 对 中 国 二 千 年 来 思 想 文 化 的 发 展 ， 实 在 是 有 着 莫 大 的 贡 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