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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华色女的故事
(下)

摘自 圣严法师《圣人的故事》

(三)

终于,莲华色的善根善缘快要成熟了。

有一天,西门的女人正抱著莲华色与东门少年所生的男孩,在门口逗著玩。佛的大弟子──神通第一的目犍连尊者,来到了她们的家里,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那个西门的女人早就是个佛教徒,她想今天可以听到目犍连尊者的妙法了。然而目犍连尊者并未说佛法,一开口便向她说:「你可知道吗?我今天要向你说破一桩乱伦到了极顶的婚姻故事。」 「我很愿意听的,请圣者就说罢!」

「这个故事不在别处,就在广严城中,你们的府上。」

「当真的吗?」

「我岂还会妄语?告诉你:你丈夫的大夫人,是你的生母;你的丈夫,是你同胞的兄长,因此,你们之间绝不可相互嫉妒了。」目犍连尊者,接著又把其中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向她说一遍,便自走了。 过后,又有一个专以看相算命为业的婆罗门,经过这里,他见西门的女人抱著一个白胖胖的男孩,便走近去找生意做,希望能给这个男孩看一看相。他首先以颂句问道:

「你这花容月貌美人,

对于三宝深信虔敬。

所抱的男孩多端正,

请问是你的什么亲?」

那个西门的女人听到婆罗门如此一问,不禁感慨万千,所以也用颂句回答道:

「好心的婆罗门请听:

这是我的同胞之弟,

也是我的胞兄所生,

我的丈夫是他哥哥,

但我也是此儿母亲,

他的生父是我继父,

继父做了我的丈夫,

圣者慈悲告诉了我。」

那个看相的婆罗门,听了觉得很好笑,但他不再发问,也不打算看相了,却是放声大笑著走了。

这时,莲华色在室内听了这样奇怪的颂句问答,便问刚从门口进来的一个婢女,那是怎么一回事?那个婢女,也是不知所以,只得照她所见所闻的,向莲华色重述了一遍。

莲华色已是个饱经忧患沧桑的中年妇人了,她并不是真正的荡妇,也只是出自一时的激情与忿怒,才走上了玩世不恭的道路。想不到她的命运是这样的恶劣。当她正好有了最后的归宿,这个归宿的关系,竟又是如此的不幸。过去,她曾与自己的母亲共恃一个丈夫,又曾以自己的丈夫让给了自己的女儿。现在,更加复杂了:自己做了儿子的妻子,让她的儿子娶了生身的母亲,又娶了同胞的妹妹;她为她的儿子生了儿子,既是她自己的儿子,又是她自己的孙子;既是她儿子的弟弟,又是她丈夫的儿子。当她悲痛的想到这里时,忽觉眼前一黑,身体一幌,昏倒在地上了!但她并不知道,这是她的宿世业力使她自作自受;她也没有想到,为了报复男人而以妓女的身分来愚弄男人,最后竟是自食其果,愚弄了男人,也更愚弄了自己,使她在痛苦罪恶的人生大海中,越向前走,越发深陷,几至于快要灭顶了!

莲华色虽因受到重大的刺激,而以最最无耻的姿态出现为淫荡的妓女,但她的本性,却是一个最最知耻的女人。因此,她又偷偷地离开了广严城,到了王舍城,这是佛陀经常教化的两大城市之一。她到了王舍城,真不知道何去何从,嫁人吧!她嫁了三次,却是失败而且烦恼了三次,若不嫁吧!以她一个女人之身,又能做些什么?终于,她在生活的压迫下,再操了贱业。幸好她虽已是中年的妇人,她的容貌,并未随著时光的消逝而褪色。所以她在王舍城住下不久,她的声名之大,身价之高,竟然超过了在广严城的时代,她被召唤伴乐的代价,每次已贵到五百金钱的程度了,除了公子哥儿、达官贵人、富商巨贾,很少有人敢向她问津的。有一个贫穷的少年,想要亲近她,却被她拒绝了,并且告诉他,当他有了五百金钱时,再来找她。但她不论团体或个人,只要付足了五百金钱,她便伴乐一宵。因此,有一天,王舍城有五百个男人,共集了五百金钱,召来了莲华色,聚集在一座大花园里,游戏作乐。

这时,目犍连尊者,知道莲华色的业报已尽了,已是接受摄化的时机了,所以也到了这座大花园里,距离五百男人及莲华色不远的一棵大树下,来回地经行著。这被一个喜欢恶作剧的少年发现了,便以玩笑的口吻对莲华色说道:「你看到了吗?在那边树下经行的一个佛教出家人,他是佛陀的大弟子,并以神通第一闻名,他便是目犍连尊者,他的戒行清净,已是证得了四果圣位的离欲阿罗汉,在他来说,一切的贪欲污泥,都不能染污到他了。莲华色,美丽的女人,你的魔力,已经倾动了王舍城中所有的男人,你是否也能使得圣者目犍连,对你生起爱染之心呢?」

莲华色向目犍连尊者的经行处看了一眼,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这有什么困难呢,只要是男人,男人无不喜爱女人;我在广严城中,曾使一个已经修成了不净观的卖香少年,在我的身上生起了染污的爱情,何况这个出家人,我就没有办法吗?」

于是,莲华色轻移身体,走近目犍连尊者,并以惯用的媚态,一步近一步地向尊者的身体逼近过去。她的经验告诉她,凡是被她的娇躯接触到的男人,没有不受她的诱力所动的,只要使得男人的心一动,怎么坚固的道心道念,也必被她连根拔起。所以她想,她要诱惑男人,从来不会失败。所以她对目犍连尊者的诱惑,也有著相当的自信。

但是,当她尚未逼著目犍连尊者的身体,尊者竟然飞腾而起,悬身半空,并以颂句对她说道:

「你以可厌的骨锁之身,全身缠绕血脉与神经,

   本由父精母血所构成,依他活命想把我侮轻。

   臭皮囊装满著不清净,日夜间排出了又装进,

   九孔之疮永流著污秽,污秽之气□横于周身。

   世人若悟此身之根本,如我识透你身之不净,

   应当远离贪著并抛弃,譬如夏日之厕不可近。

   无智慧所以冥顽不灵,常愚痴所以覆盖无明,

   你已被爱乐迷住了心,似老象陷泥越陷越深!」

莲华色从未见过这样伟大的圣者,能有如此伟大的神通;她也从未听过这样崇高的佛法,能有如此崇高的智慧。这对于她,都是新鲜的,也是稀有的,同时,凡夫见到神通,无有不起恭敬之心的;听到圣者的开示,无有不生信仰之心的。因此,莲华色对她自己观察审视,已经知道此一血肉之躯,的确是由许多不清净的东西,假合构成的。因此,莲华色便仰望著空中的尊者,遥遥地向尊者投地礼拜,并且也以颂句说道:

  「我知可厌的骨锁之身,全身缠绕血脉与神经,

   本由父精母血所构成,依他活命予圣者侮轻。

   我的身装满著不清净,日夜间排出了又装进,

   九孔之疮永流著污秽,污秽之气□横于周身。

   世人若悟此身之根本,如大圣者识透之不净,

   应当远离贪著并抛弃,譬如夏日之厕不可近。

   无智慧所以冥顽不灵,常愚痴所以覆盖无明,

   我确被爱乐迷住了心,似老象陷泥越陷越深。

   但愿圣者身从空中下,为我演说甚深微妙法,

   引我于此胜教求出家,发愿常修离欲清净行。」

这时,目犍连尊者,已知莲华色的善根完全成熟了,为了悲愍她的恳切祈求,所以从空中忽然而下,并为莲华色又说了一些佛法。人在信心成就之后,一听佛法,便会见道,证得初果。莲华色证了初果之后,立即顶礼目犍连尊者的双足,并且哀切恳求,准许度她出家。同时,也将五百金钱,立即退还了买她享乐的五百个男子,说明她已信佛学佛,即将出家,请他们原谅,并向他们谢罪。

这是非常感人的场面,那五百个男子,不唯不予留难,反而因此而全部接受了目犍连尊者的感化,一边恭喜莲华色的舍邪归正,一边也集体前来顶礼目犍连尊者的双足。

佛制,比丘是不能为女人做剃度师的,目犍连尊者虽然答允莲华色可在佛教中出家为比丘尼,但他只是答应为她介绍出家,并不就是自己为她剃度。

于是,目犍连尊者先将莲华色引见了那时正在王舍城竹林精舍的释迦世尊。

虽然佛陀早已知道了莲华色的身世,以及她往昔生中的事迹,但是,目犍连尊者为使佛陀座下的大众都能知道,所以将莲华色的种种经过,向佛陀报告了一遍。佛陀听了很喜欢,当时就写了一封信,交给莲华色,教她拿著佛陀的信去见舍罗伐城的大爱道比丘尼,教她就在那里出家。

这时候王舍城的频婆娑罗王,正好也在佛陀座前听法,他听了有关莲华色的经过,心中也很受感动。现在,要莲华色单独由南方的王舍城往北方的舍罗伐城向大爱道求度出家,以莲华色的艳名,以及她的美貌,在路上是件危险的事,为了她的安全,频婆娑罗王也立即派了武装的军队,将莲华色护送到了舍罗伐城去。这是莲华色信佛之后的一大殊荣。

 

(四)

莲华色,这是历尽沧桑的一个美人,也是宿根深厚的一个女人,当她出家之后,一切的生活行为,一切的修持方法,她好像是不用学习就已懂了的;但她却是一个最勤奋最精进的比丘尼,她对僧团中,佛法内,一切的一切,都能以最认真、最虔敬、最恳切的态度,去学,去行。在俗之际,她是个浪漫风流的风尘女人,出家之后,却是个持律谨严的头陀行者。故在不久之后,她便证了小乘圣者的最高境界──阿罗汉果。并且由于她的宿愿所致,当她证到阿罗汉果之后,她在圣比丘尼之中,佛陀许为神通第一。尼众僧团中如果有了外侮的事件,也往往就由莲华色圣比丘尼以神通的力量来解决应付。比如有一位妙贤圣比丘尼,虽证四果,但无神通,致被阿□世王的臣属幽禁改装而献与阿□世王,伴同睡了一夜,受了玷污,第二天一早,便由莲华色圣比丘尼,以神通力飞临王宫上空,教授妙贤圣比丘尼修发了神通,一同飞返尼寺僧团。

对她自身来说,神通也是有用的。当她身为王舍城的妓女之时,她曾告知一个贫穷的少年,等到有了五百金钱时,再来找她。后来,她虽出了家,那个少年为求一亲她的芳泽,终以苦力赚到了五百金钱,念念不忘地要找莲华色,从王舍城打听,明知她已出了家,仍然追踪到了舍罗伐城。很巧的,莲华色在野外用功,被他见到了,见她的容颜光华,比往日更加好看了。他拿出了金钱,要求莲华色履行昔日的诺言,莲华色此时已是四果的离欲罗汉,为了戒律,为了圣果,她是不受五欲也不能再受五欲了。但那少年,依旧死缠不放,莲华色无可奈何,只好问他爱什么?回说爱她的身体细滑而芳香。莲华色便虚与委蛇,说要先解小便,便进了厕所,涂了一身的大便。这样一来,总算暂时吓退了那个少年。过些时又给那个少年遇到,她问他爱她什么,回说爱她美丽的双眼,她便以神通,随手取出了鲜血淋漓的眼珠送他,那个少年却以为她是以魔术欺骗他,所以打了她一顿。第三次,莲华色乞食归来,忘了将房门关好,一个婆罗门的少年,便偷偷地跟踪而至,进了她的房间,首先伏在床下,等到莲华色睡熟了,他便上了她的床,污了她圣洁的身体!待她醒时,始知不对,即以神通,飞升空中,吓得那个少年,立即昏了过去,不久就死了,并以此罪而生堕地狱!佛制,尼众不住阿兰若处,不得不关上房门睡眠,与这是有关系的。

又有一次的夜里,莲华色圣比丘尼,单独在林间入定,被一群盗贼发现了,盗贼们见到如此一位出家女人,在月光的照耀下,圣洁如霜雪,圆满如皓月,寂定如须弥。一个女人,在深夜的林间,独自入定,必然有其无畏的精神,所以觉得是件稀有难得的事。因此感动了那群盗贼的首领,将一匹贵重的衣料,裹了一块美味的食物,挂在离她不远的树枝上,并且祝愿道:「这位出家的女圣者,一定会知道我对她所表示的这一点敬意。」第二天清早,当她出定之时,见到树枝上的东西,果然以神通明白了那是布施给她的所有物。但她是个非常恭敬比丘的人,当她得到美味的食物之后,便亲自送去耆□崛山精舍,供养上座比丘。这次,她又发现一个比丘,披著一件补衲肮脏得无以复加的破旧伽梨,她的慈愍之心,不禁油然而兴,随即上前作礼问讯,并问:「大德比丘,为什么要披著这样一件破旧不堪的僧伽梨呢?」

「噢!大姊,为了尽此大衣的形寿披著,所以破旧如此,仍不舍得抛弃它呀!」这是一个惜物惜福的头陀比丘。

莲华色圣比丘尼,正好是披著那件由贵重衣料所做的僧伽梨,所以毫不顾惜地对那比丘说:「大德,我将我的僧伽梨与大德交换,大德愿意接受吗?」

「当然愿意。」随即便将那件破旧不堪的僧伽梨,脱下来与莲华色圣比丘尼交换了。

过了一些时日,莲华色圣比丘尼依旧披著那件交换而来的破旧不堪的僧伽梨,出外乞食是如此,礼见佛陀也是如此。世尊见了,不以为然,世尊知道其中的原委,但为使得大家知道,所以垂问莲华色比丘尼:「你为什么会披著这样破旧的僧伽梨呢?」当莲华色回答之后,世尊便对大众说:「妇女出家,虽著上好的僧衣,犹觉不够庄严,何况披著如此破旧的僧依呢?这事被外人知道了要讥嫌比丘的,以为比丘们以男子身分欺侮女人。所以今天为比丘们制戒:若比丘,取非亲里(家亲眷属的出家)比丘尼衣,除贸易(大小长短可交换),(犯)尼萨耆波。

说到莲华色比丘尼的恭敬比丘与舍己为人,还有一段动人的事□:当时,佛陀住在舍罗伐城的只洹精舍,那是一个大荒年,人民因为饥饿而死的很多很多,这对于靠乞食为生的比丘及比丘尼们的生活,影响自是很大,往往都是空钵出去,仍旧空钵还寺;除了少数富贵人家,多数的平民,为求自身及自家妻子儿女的温饱,都已感到极度的困难,那里还有力量来布施供僧呢?

然对信施的争取方面,尼众往往要比男众更有办法,尤其是莲华色比丘尼,她的法缘很好,每天都可得到饮食的供养,但她没有自己独享她所乞得的饮食,她总要将部分乃至大部分转手供养空钵往返的比丘。

一些凡夫比丘,在此荒年之中,确是可怜的,但也是可厌的,他们知道在莲华色比丘尼的钵中,可以分得一分乃至足够一饱的饮食之后,不唯自己向她求乞,并还转告其他的比丘也向她求乞。他们不再沿门托钵了,他们等候在莲华色比丘尼经常乞食往返的路上,一见莲华色比丘尼托著满钵而来,他们便捧著空钵迎了上去。当然,他们是不会失望的。莲华色比丘尼每每于上午在聚落中出入往返好多次,满钵出来,又空钵进去,往往到了日中已过,她又不能吃东西了。后来,更严重了,竟有一连三天,都是绝食,她的身体已饥饿得不能支持了,但她毫无怨言,她反觉得能以她的力量,使得好多比丘不致挨饿,总是值得安慰的事。所以第三天上午,她仍照常出外乞食。然而,她是非常衰弱的了,这天却在路上遇到了一位长者,驱车进城,去见国王,他的随从,先在车前清道,喝嚷著行人避到路边去,莲华色比丘尼因为脚下无力,退避之时,竟然可怜地跌倒在路边的深泥之中了,卧在泥中,脸也盖满了污泥。那位长者见是一位出家的女人跌倒了,感到很难过也很怜愍,便令车子停了下来,并命随从人员扶她起来,问她怎会这样的,她把实情说了,长者更加感动,所以仁慈地将她载上车子,送返长者的家,给她换洗,供养饮食之后,并对她说:「像尊者这样的出家人,我愿意供养你至终身。以后不要出去乞食了;如为慈愍其他的比丘,别处所得,可以转供他们,你的一分,则可常来我的家里应供。」

这一感人的事迹被佛知道了,又为比丘们制了一戒:入村中自受比丘尼食,食者,彼比丘应向余比丘说:「大德!我犯可呵法,所不应为,今向大德悔过。」是名悔过法。

再说莲华色的神通,虽然得到佛陀的赞许,并说她是比丘尼中的神通第一,佛陀却并不希望她时常表现神通,所以她在尼众僧团中,并不显得如何的特殊;虽然她的言行影响著广大的尼众僧团,是意料中事。

有一次,佛陀去了仞利天宫,人间的四众弟子,个个想念著佛陀。后来,佛陀从仞利天下来的消息,轰动了所有的弟子,也兴奋了所有的弟子,大家都想在佛下来之时,能够第一个见到佛陀。然在佛的四众之中,是有次序的,出家众在在家众之前,比丘又在比丘尼之前,莲华色既是比丘尼,自然不能第一个见到佛陀的了。事实上,佛陀下来之后,便被万千的弟子们围绕起来,围得水泄不通,脚不旋踵。

莲华色比丘尼要想挤进人丛中去,瞻仰佛陀的慈容,也是办不到了。于是她便想到一个拜见佛陀的方法:她以神通把自己变化成为转轮圣王,七宝前导,九十九亿军众围绕,天子具足,微妙庄严如半月形,头上持著白盖,从者多如云奔,如白日之放千光,若朗月之辉星汉。她便利用这一壮大的威势,使得大家生起稀有之心,为她让出一条通路,让她拜见了佛陀。这时的圣比丘弟子,迦留陀夷尊者,知道这是莲华色比丘尼的神通变化,所以告诉大众,这不是真的转轮圣王,大众也真的看到,当这化现的转轮王,礼拜世尊的双足之时,已是莲华色比丘尼的本来面目了。佛陀的教化是著重在平实的人生,若非在绝对必要时,决不轻易现神通的,莲华色尼在此时此地现了神通,自然不合佛法的旨趣,所以被佛陀当场呵责了一顿,并且从此禁止,比丘尼在佛陀面前不得表现神通。

实际上,神通的功用虽大,却不是绝对的功夫,神通不能敌过业力。目犍连尊者是圣比丘中的神通第一,但他终被外道打死;莲华色是圣比丘尼中的神通第一,但她却是死于提婆达多之手。

说到莲华色比丘尼的遇害。那时的她,可能已是很老了,提婆达多已在僧团之中掀起了反佛破僧的风潮,那已是佛陀晚年的阶段了。当时,佛陀住在王舍城的竹林精舍,竹林精舍各堂各室的地上,全部布满了坐具,以备人多之用。为恐污损了坐具,所以佛陀制戒:规定大众,不得不先洗脚,便入堂室之内。提婆达多,已经公开反佛,自然不守佛戒,并且故意捣乱毁戒,故意不先洗脚,就走了进去,污损了坐具。当时莲华色比丘尼,正好走近那里,觉得提婆达多的行为,太岂有此理了,所以上前劝告他说:「世尊明明制了戒,不洗脚的不可走进去,大德为什么要明知故犯呢?」

提婆达多因为要做新佛的目的,未能达到,并且屡试屡败,正在没有好气,便遇到了业报使然而实可怜可敬的莲华色比丘尼,所以恼羞成怒地回答道:「哪里来的你这么一个丑恶的比丘尼!也够资格教训我了,难道你知道的戒律,还胜过了我吗?」

说罢,随手就是一拳,打中了莲华色比丘尼的脑袋。在释迦族的王子之中,佛的力气最大,其次是难陀,第三就是提婆达多,莲华色比丘尼的脑袋,岂能禁得起他的全力一击?于是,一代的圣比丘尼,神通第一的莲华色比丘尼,竟被打死在当场了!故当提婆达多去世之时,实际上他已犯了五逆罪中的三大逆罪──破和合僧、出佛身血、杀阿罗汉。

 

(五)

这篇文章,到此已经结束,但我尚有几点补充说明。

第一、本文的内容,系取材于四分律、根本说一切有部律、僧只律,以及鼻奈耶等的诸部律典,而以根本说一切有部律为主。因为各部所述,均有出入,笔者不得不以自己的观点,加以抉择取舍,然后编写成文。所以此文是不能根据某一部律的观点来衡断的。

第二、莲华色比丘尼的中文译名有好几个,比如优钵色(鼻奈耶)、青莲花(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优钵罗色(根本说一切有部鼻奈耶杂事)、莲华色(四分律),中国盛行四分律,所以本文采用了四分律的译名。

第三、笔者虽不懂得写作传记文学,但如要将经律中的记载,写成传记,必须要在文字结构及心理物态的描写上,重加润色衔接,才能使得所写的人物活现起来。为了这一要求,这篇文字的好多部分,都是出于笔者的推想,而非属于经文的直译。故请读者不必以此看作历史或经文的考订。当然,既是一篇圣者的传记,内容和事实,都是有根据有出处的,笔者绝对不敢妄加一事,这是可对读者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