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坤易学工作室=修证

是谁踢倒了净瓶

作者:祥坤

2019-05-22

司马头陀发现沩山,荐于百丈怀海,但沩山与怀海无缘(百丈怀海是骨人而沩山是肉山)。百丈问司马,我弟子中谁适合那个山呢?然后叫来华林和尚说,他可以吗?司马要华林咳嗽一声行数步,观相后说不行;怀海又叫来灵佑禅师,司马一见就说,他就是沩山的主人。

百丈是夜召师入室,嘱云:“吾化缘在此,沩山胜境,汝当居之;嗣续吾宗,广度后学。”时华林闻之曰:“某甲忝居上首,佑公何得住持?”百丈云:“若能对众下得一语出格,当与住持。”即指净瓶问云:“不得唤作净瓶,汝唤作什么?”华林云:“不可唤作木[木*突]也。”百丈不肯,乃问师;师踏倒净瓶。百丈笑云:“第一座输却山子也。”([木*突]:户枢)《景德传灯录》

 

 

沩山灵佑为什么踢倒了那个净瓶?百丈怀海又为什么认可了他?这个公案没有往下延续,因为一切都已显露无疑。今天就让后来平常的我解一下这个“高大上”的公案,献给和我有缘的人。

 


首先需要知道关于色法的几个名词:显色、形色、表色、非表色(相关名词解释可以参阅《瑜伽师地论》《显扬圣教论》)。显色,是当我们看到那个净瓶的时候,净瓶所显示出来的各种颜色。这个时候意识心并没有参与,是专门属于“眼识”的部分(很多人认为眼识没有了别性,五识全部需六识参与,其实既然叫眼识,既然识为了别,就一定有他的功能受用,不过是过于微细而已,《楞严经》提及前五识都有自己的识别性);形色,是形状,我们看到的那个净瓶的形状,比如净瓶的长短方圆,就是形色;表色,属于动作的表现形式,此处的净瓶在那里表现出安静状态,就是表色;非表色,是属于气质神韵的一处,比如那个净瓶漂亮与否,精致与否,这些完全要靠意识心的比量判断,所以叫非表色。通过以上分析,我们知道当时百丈怀海指着一个“缘生无性”的“净瓶”问话;同时,当我们知道那是净瓶的时候,意识心已经瞬间完成了别(具体了别过程可以参阅“唯识五心”)。

 

再需要知道意识心的两个分别:有相分别和无相分别。有相分别指通过音声文字符号形象等六尘相完成分别,比如折磨后来参禅者的那个净瓶,我们看到后知道是佛堂前的净瓶,便已完成有相分别。无相分别,是有相分别之外的直觉一类的分别,比如我打这些字的时候,我表现形式是快快的打而不是慢慢的打(因为意根知道时间宝贵要加快时间),我们走路不用人提醒也知道回避障碍物(因为意识一直在分别周围环境,意根提醒意识保护“我”不能受伤受损)。再看这个净瓶,便知是有境界相的分别,我们可以通过意识心分别之后,定义其为“净瓶”。

 

因为谁去沩山才适合的事,双方起了一些争执(佛法不从人情,不肯就是不肯,怕没有开悟将来贻误众生),所以百丈怀海说,我出个问题,谁能回答时把法界实相八识如来藏心表现出来,那么沩山就属于他。他指着净瓶说:不能说他是净瓶,他是什么?华林和尚回答说,那也不能说是木做物件吧。华林禅师透过物相底色而说物性,他认为这个净瓶缘起是空,本质是木质的成分(无论什么木质器具,都是唯一木性在其中)。百丈怀海自然不肯,道理简单,回答木性“是”“不是”依旧落在了意识心的了别性里,言外之意,他意识心跟着百丈怀海禅师“唤做什么”的语脉走(落音声之有相分别),无论说成是木瓶或者是木性,将都会在分别里,而参究八识如来藏心体的人都知道,如来藏心阿赖耶识无始以来于六尘相从不分别从不相应,相应分别的只能是他辗转生之虚妄前七转识。

 

 

此处顺道说下《坛经》里的一则公案。有一天六祖说,我有一物,无头无尾无名无字无背无面,大家能识得吗?神会禅师立刻抢答:那就是诸佛的本源,是我神会也有的佛性。六祖师说,我刚已经说是没有名字的,你还来个佛性,照这么发展下去,你也就是个以草盖头(落在外门知见)徒有知解(不能亲证)的佛教徒罢了。所以真参究者,无需崇古贱今,把禅宗开悟大德想的如何神秘,要知道开悟前他和你没有什么两样(唯差用功与否),而开悟后,你和他也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只是继续深入的部分多和少而已)。

 

“沩山”注定是“灵佑”外六尘之俱来道场,他也没有辜负他过去世和今生一直的参究(思维体验观察),寻常看不见偶尔露峥嵘,轻易不出手出手就伤人,历史终于轮到我们的灵佑禅师出场——他一脚就踢倒了净瓶(此一重),然后背身而去(这个背身而去,有的提及到有的没有提及到,此又一重)。我把第一重用意识情解:踢倒就是不立知见。因道(八识如来藏心)不属知和不知(不对六尘之净瓶见闻了别),故要断去我(意识心)见(是瓶非瓶是木非木)方才相应。第二重之背身而去,就要有心人自己去参究了。

 

是谁踢倒了净瓶?难道是无见破有见,能见破所见吗?不落能所,只喊苍天?我以上情解,于诸方见道人眼里只能算个解悟,不能入证解行位。如何能入?佛菩萨一再禁告不能明说,是以点到为止,至此当个甩手掌柜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