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坤易学工作室=修证

开悟偈
宋 释洵法师

髑髅捻碎眼睛寒，便把南辰对北看。
无限风流慵卖弄，乘时推倒铁围山。

一
“骷髅捻碎”是说他已经修证到了能破色尘的境界（或许他修五停心观已经因观白骨法观因缘法而停止了内心的攀缘色尘），色尘是所观的，还有能观的觉知心方面的事，是以他就又接了一句“眼睛寒”所寓意的清净见。何为清净见？能堪破六尘堪破缘生诸法的正知见才能称为清净见，故而说他已经具备了照尽能观亦是虚妄的智慧层面的见所见，归于“法眼净”所摄。

就是说他已经由闻思（或许有少许修）的知见层面到达了已然解证的见地层面，他能以现观诸法无我的清净见断了缘起性空“五蕴我”非“本我”“真我”的“我见”“身见”等虚妄见。“地”既然是境界，见地当然是高于知见思维层面的认知，此即“法眼净”证初果的一种法上示现。

二
那么释洵法师说，我破了认色身为“我”的身见，然后我又破了以觉知心为“我”的我见，知道色身我和觉知心我都是归于生灭无常的缘生法，所以现在我的见是清净的正见，是智慧眼的之所照见。


清凉消热恼，激烈迎和六尘引发贪嗔痴的见是“热”的（众生无明作祟认妄为真执着觉知心见相二分生生世世不能出离），攀缘六尘诸般色声香味触法，以致热知热见热身烦恼不断升起，如果认知色身和觉知心是生灭法，那么自然会渐渐摆脱对我见我所的依赖从而不再随舞于妄，因此他现在的见相对热来说是澄清中的“寒”。

六识心之觉知性了别性是不能离开六尘而存在的，因为六尘是他生发的所依缘之一，众生则因为相信觉知心和六尘的存在并以为其真实不变，热于财色名食睡热于身外我所身内我见我执而不能自己，故而不能成就此“眼睛寒”。

三
那么他因为已经断了我见而可以说是相对世间众生凡夫位的预流圣者（预入圣人流），应该在菩萨道十住之六住般若后四加行的位置。哪个位置呢？顶法加世第一法。即关于蕴处界世间法的见地已经登顶，下一步就是断我见后修习般若中观超越世间法而证得世出世法诸法实相的明心。那么姑且这里问一句，写开悟偈的释洵法师有没有明心开悟呢？要知道古今不乏错悟的人，即便禅宗公案里的也不全是真悟者。

于是再往下看，这个时候他给自己的证量做了一个法喻注脚——“便把南辰对北看”。南辰六星加北斗七星为道教观象推断之星，本来看南辰六星应该向南，而他却说，我看南辰的时候就对着北斗。他的言外之意想表达什么呢？如果依文解意那这一句就有问题。南辰北斗属于世间有相的部分归十二处四处之两根处两尘处所摄（眼根色尘意根法尘），是被六识之眼识意识见闻觉知所了别的部分，而能了别是觉知心对六尘才有，所以他故意说看南辰对北斗，为是表达一个破相的境界。破什么相？破六根触六尘而升起觉知心运行的了别相。因为他已经具备“世第一”的见地，因此早就知道有相的心一定有生灭的，而有相的心又是不能离开六尘而存在作用，所以他要依此证明他的见是不随起灭相的清净见。既然“见”的意思就是认知和了别，是以释洵法师这句“便把南辰对北看”的意旨在“不随”见：既然能所双亡还有什么南辰北斗？南辰北斗都是人之妄心七转识之所分别。

我以上这样解可以了吗？不可以。如果这样解的话，就免不了断灭空的嫌疑，缘生法缘起法不是断灭空，既然不能无中生有，生灭法不间断的背后就一定有个真实法常住法作为所依。释洵法师在暗示南辰北斗中有个不南不北从无南北的真我一直存在，如果没有这个真我之如实性，没有这个假必依真的实相心真如心，那现象界的南辰北斗都将没有其可以存在的支撑。

四
他已包藏细密描述了八识心运行的无相之相，这个无相的心是离见闻觉知的心，是不在三界生灭中的心，他自身的境界中无一法可得，他没有觉知心对六尘的那种了别相，他从不住在六尘中所以自然也没有对六尘的分别意，他的绝对当中无此无彼无有分别，他没有眼耳鼻舌身意，他无智亦无得。

不过，这不是解悟的人能一眼就看出来的，教外别传就是这样，实相心之实相界没有觉观相语言相，是以说出的就不是他的非境界之境界，但也得用现象界的五蕴去说，如果不说，知见如何树立又能利益谁呢？故虽是悉断一切诸言语道，拔断一切诸见根本，无说无示，但那是转依后依实相而说的境界，断言语道非是当哑巴非是禁语，是大言大语中的未说一句，是大开大合中的未曾开合，虽然一味平怀泯然自尽，无知无别，却无妨证悟后五蕴我继续广知广别。这里我也遵循古今真圣意旨不再解释，却依旧要展开为大乘之复兴甘当马前卒微微我的为人之处，若人问我何为佛法大意？答：南辰北斗。

五
那么他已经证得能所双亡（知道能观的心和被观的色都是缘生法，不是说现象界没有了意识心没有了六尘相），所以并非故意说反话，而是要破去南辰北斗的色尘相，间接证明觉知心是生灭之缘生心不是不生不灭之实相心。

接下来他说我有个“无限的风流”，只是不愿意去展示卖弄。这颗风流（风度流韵）无限的心根本就不懂什么叫风流，更谈不到慵懒的层面，那些都是意识心上的事，他不是意识心，勤快和慵懒和他都沾不到边，因为他本体自性从来都离三界有无两边，出生六尘各种境界交给觉知心去了别，而他自己却从不了别六尘各种境界，既不了别又怎么能知道风流慵懒以及卖弄？且又怎么卖弄，他不是物，没有量，人人都有不能交换。意识心有安置之处（六尘），而这颗心就算你能买来又能安置何处？既然少人能会释洵法师的意旨，而他又非呻吟强说，故而隐覆密意指给同时代证悟者以及后人，用结尾一句概括风流。

怎么个风流呢？须弥山外有八山七海，最外两层山所夹海为碱海，四大洲就居于此，七金山外再起一座大铁围山，铁围山外有八大地狱。那么他说他乘时推倒了铁围山，也就是说地狱众生和人道众生的本来心都是一样，圣不增凡不减，通行无碍圆融无比。他又一次隐覆密意说他证得了通于一切凡圣的实相心，无论是铁围山里的众生和铁围山外的众生都有一颗一样的心，这颗心遍圆一切法，根本没有铁围山和凡圣一说，铁围山以及各类众生都是镜体如他圆成实性内的影像变化而已。

“乘时”的意思是说，法界实相心又名异熟识，他因为能收能藏众生无量世各种有漏无漏无明种业种习气种，所以众生各世善恶行业绝不会消失，决定会随其该受之正依报，凭实相心因果律的执行而异地异时异类受报；“推倒铁围山”，是向世人说，古来圣贤皆寂寞，将来的人别说我没有为人之处，我已经在此偈中留下了只有具正知见久参的人才能未来某日能解能悟此实相心的摩斯密码。非有相非无相之诸法其位中条缕分明，看不到“她”是因你的“照子”不够亮，想要亮一些，就得把自己的定慧福德培养起来，然后突然一天就会发现，我说话的时候有个从不说话的我，我分别的时候有个从不分别的我，我说话的时候无妨那个一直并行的从不说话的我，我分别的时候无妨那个一直并行的从不分别的我，我推倒铁围山的时候无妨有个从不推倒铁围山的我……

六
正见是见，清净见也是见，举凡六识心了别之见闻觉知皆是见，本心即不了别六尘，故说在他第一义的体性中“凡所有见皆是虚妄”，故“凡所有见于诸圣中皆不可得”。情解至此，我应如电影《功夫》里冯导那句台词说：还 有 见！然后转身就走来个休去，否则就是屈棒自愿挨，领状自承打了。

突然想起玄奘法师，他如果还乘愿轮回在这个人世，我希望余生或来世能离这位真圣再近一些，而不是远离地上菩萨如此辛苦，求听大论而不得……